第六夜

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在听一个podcast,讲的是阿伦特。主持人将哲学家分为两种,一种偏好于在象牙塔里隔绝社会的影响以求得最纯粹的真理,另一类富有强烈的时代感。有一句话我印象很深,如果人类文明的精神消失了,真理便失去了用武之地。这样的探索又有什么意思呢?入世,出世。这个“世”究竟是什么?我想我详细了解完社群主义的观点之后才能给你一个我的回答。

我前些天读了一本叫leaving the atocha station 的书。它有点像流动的盛宴,叙述了一个人和一座城市互动的感觉。但又没有海明威宏大的感觉,更像是一本自省的日记。当书中出现的地名与记忆对应起来的时候,会有一种兴奋感。初到马德里已近午夜,出了阿托查车站过了马路要走上个五六百米才能到住的地方。十一点的马德里一点都没有沉静的感觉,路过museo sofia 门口的广场,灯光将透明的直升梯照得通亮。空气中充斥着tapas里不知名香料的味道,西人的卷舌音是这个半岛最独特的一面。我蛮喜欢看这种描述在一个异国城市生活的书的,它们往往能唤醒我的记忆。

上周很烦躁,做不出数据。已有的模型由于各种原因都不合适。平时我看起来很冷漠,这我不想争辩。脸上肌肉自然下垂是最不费劲最不费心的状态,无感的时候就是面无表情。演出之前,社团老师找我,说我看起来很累。不经意提起我最近失败的实验时,我眼眶里竟然止不住地湿润了起来。我也觉得这样的情节很矫情,接下来我应该把眼泪收回去,承诺天天向上。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,第二句话转口那天早上刚好做出来了。为什么那一秒内会有泪意?这我也说不清楚,只知道结束的那天下午我睡得很安稳。

这几天这里的天气好像有些变化。下午时常下雨,无忧无虑读书的时候最惬意了。翻出一本日本当代小说《步履不停》。很平静的叙事,有点与生活无常和解的意味。开始收拾杂物准备回去了。整出两个收纳盒的书,将来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,它们是对我而言最珍贵的东西。在它们里遇见的,因它们而遇见的,组成了我在这几年最珍贵的记忆。

这一夜的记述拖了很久,一方面有太多的话想说,一方面又难于将各自独立的事情联立起来。我觉得蛮神奇的,当你感到困惑时,往往会在不想干的场合里遇到三言两语的答案。即使这些答案带来的是更多的疑问,这些在喑哑中难得的确定坚定,就已经足以让人快乐了。

题外话,昨夜梦里遇见一个在咖啡馆教我弹李斯特的人。

困了,所以晚安

21 Nov 0157AM

Atocha-Stati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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